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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场逗留十小时后,他被当成嫌疑人带走了

袁柳 谜想计划 2023-02-24

《墙》作者:袁柳

—MX064号作品—

全文字数:7,980

第1季「谜想故事奖」悬疑短篇征文比赛-超短篇组


由于人的内心不可见,对可见现象的推理过程本身是否只是一种建构,因而推理本身成了一种“不可能”。

也许现实本身在其最终的层面上是无法得到逻辑澄清的,而只能得到理解。



现在已经是21点50分了。

对霍尔来说,被当作嫌疑人带回调查局也好过继续在这个迷宫里晕头转向。

所以他最终放弃了辩驳,并任由他们没收了这件羊绒大衣。

尽管几小时前,他还是作为一名普通旅客出现在这里。


几小时前,霍尔的航班落地了。

他打开手机,此刻是11点40分,至少提前了15分钟。

这会使人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如果航空公司可以将那些预计到达时刻设定的迟一些,那么每位乘客都会收获战胜时间的快感,这比提供无数杯橙汁更像一种福利。


他站起身来,穿上那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

由于霍尔有着极度纤细的身形,宽阔的双肩,这件大衣就像一条从肩膀上直直垂下的瀑布,显得极不合身。

在初秋季节,周围的人都还只穿着轻薄的外套与T恤,他却因为身体虚弱而极度畏寒,不得不在穿着上格格不入。


走出廊桥后,他摸索出手机,在音乐列表里为此刻的心情挑来挑去。

再抬起头时,周围的人群都已与他失散,只剩下了自己脚边的银灰色行李箱。

这是妈妈买给他的,并嘱咐他每次出门都要提上,哪怕这次只是带一些小玩意和内衣,远远不需要用到它。


霍尔从来听不清广播里在说什么,因为他总是时时刻刻戴着耳机,即使没有音乐也需要用来隔音,他觉得裸露的耳膜接触到的环境杂音非常尖锐,只有经过这样的缓冲后才能勉强接受。虽然以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耳朵只会让它更早地被音乐摧毁,霍尔也不在意,他只是本能地抗拒外界的一切嘈杂。


霍尔走过行李转盘,前面的路标变得迷惑起来,出口标识的笔直箭头指向的却是一堵墙

他停顿了几秒,并向身后的行李转盘望去,似乎在期待有人赶紧离开这里,自己也好跟着他们走出去。


但那些人好像永远等不到自己的行李般凝滞在那里,霍尔只好拐回去询问值机柜台的工作人员。

她一边替面前的旅客办理手续一边随口回答着,仿佛是个不值得一问的事情,“往前直走即可。”

霍尔追问道:“可直走是一堵墙。”

她只是笑笑,带着些“再去试试,一定是你走错了”的意味。


霍尔不再对她抱有希望,她的忙碌不允许她分心在一个与业务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

目前至少确定直走的这一段路是对的,这堵墙也许代表自己应该往左或右拐。


于是霍尔选择了右边,但他很快就后悔了,这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广告牌,根本不像是为旅客开放的。

就在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要继续走下去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站在代步车上赶了过来,并告知他这里并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霍尔感到愤怒,既然是不准入内的地方,为什么一路上又没有任何阻碍?

这样除了耽误自己的时间外,还要被以一种入侵者的身份遭到提醒。

霍尔的愤怒只会让畏寒的身体越发冰冷,他裹了裹羊绒大衣,在下意识地皱眉后,快速恢复了表面的平和解释道:“抱歉,我只是迷路了。”


那人从代步车上跳下来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想出去。”

“转身直走即可。”

“可那是一堵墙。”

那人听后只是露出了跟值机柜台人员一样的笑容,又跳上车离去。


现在已经是12点了,霍尔浑身充斥着一种无力感,他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迷路。

可以确定的是右边这条路行不通,于是霍尔拐向了左边。


那里只有一部电梯,许多人凑成一堆等在门前,就在霍尔以为自己走对路的时候,他发现这部电梯只在两层间通行,这里是一层,唯一的选项是二层。

电梯内的空间十分窄小,霍尔几乎双脚悬空地被夹在人群中间。

门开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无数道安检口,这些人无疑都是来转机的,而不是出去。


不只是无力感,还有些晕眩,霍尔几乎需要支撑着行李箱才能站立了。

他停在原地四处张望,任由那些人擦身而过。

这时,有个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是个很平常的人,大约三十来岁,穿一件薄的西装夹克,深咖色的休闲鞋,提着一个电脑包。

霍尔十分确定那人与他对视了一秒,因为自己讨厌那种带着猜疑的眼神。


霍尔转身向电梯口的安保人员询问该如何出去,他们抖着二郎腿,玩弄着桌上的保温杯,但并没有因此而给出更细致的答案,依旧是下楼直走。

这次霍尔没有再向他们重申那堵墙的存在,而是盘算着自己需要去值机柜台再买一趟短程航班离开这里,去别的机场找出口应该不会再像玩迷宫游戏一般了。


霍尔再次出现在了值机柜台,办理好一张到达附近城市的机票,起飞时间是今晚22点15分。

此刻他的胃酸开始刮蹭肉壁,痉挛收缩中带着急切的欲望,他只想赶紧去候机大厅吃午餐。过完安检,霍尔就近去了一家面馆,他在用餐时注意到对面不远处的下行楼梯,这使得他又生起了一丝希望,如果那里可以通往出口,自己就不用再折腾了。


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迫切离开的欲望,即使这碗面咸得像在直接咀嚼盐巴,霍尔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它。

在起身的那刻,他又迎上了那道讨厌的目光,那人就在楼梯附近。

霍尔已经不在意那么多了,他预感自己即将脱离这里,一切都变得无所谓起来。


他与那人快速擦身而过,一口气跑下了四道楼梯,眼前如期现出了一扇玻璃门。

霍尔能够清楚地看见门外的一切,他舒了口气,游戏终于结束了,并走过去以获胜者的姿态伸手推门,无力感再次吞噬了他,这门根本推不开。


霍尔产生了一种被戏耍的愤怒,但只能狠狠拍它几下,随即裹紧了大衣,靠在上面闭起眼睛缓解情绪,甚至没发现自己的行李箱已经滑到了楼梯口。

当他回过神来寻找时才注意到,那人正站在楼梯口望着他。


不同的是,这次的眼神中少了大半的猜疑,倒是让霍尔没那么讨厌他了,甚至猜测他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只是在寻找出口中茫然无措。

霍尔经过他身边时,小声说了句“这路根本行不通”,他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这个“同道中人”。


那人比霍尔上楼的速度更快,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楼梯的上方。

霍尔没了刚才的兴奋,并觉得手中的行李箱沉得几乎要使胳膊脱臼,他不得不换着左右手提,看来自己已经被这事耗尽了精力。

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放弃从这里出去的念头了。


现在是下午的15点20分,霍尔坐在某个僻静的角落小憩。

他把这张专辑反反复复听了两遍之后,在烦躁中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机,已经是17点多了。这时,他感到旁边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正望着自己,只需要余光一扫就知道是那个人,霍尔已经习惯了他总是在自己周围,甚至已经把他当作某种程度上的同伴。


霍尔起身把羊绒大衣脱下来放在了座位上,他不喜欢在去厕所时穿得太厚。

当他回来时,已经18点了,但并没有吃饭的欲望,也许是厌倦了这里,他把衣服盖在身上,很快又再次睡去。

当霍尔从反复的音乐中醒来,已是20点45分,那人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时间差不多了,霍尔准备前往登机口附近,于是站起身来,把羊绒大衣穿好,拖着行李箱在候机大厅里四处寻找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霍尔突然感到自己被两人拽住了胳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到了某个办公间。



“别试图挣扎了,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调查员贾甲亮出了自己的身份牌说道。

“发生了什么?”霍尔把一只耳机取了下来,不解地问道。

“我们怀疑你与一宗复杂案件有关。”调查员贾乙边说边将他的箱子拿起放在桌子上。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那也要调查之后才知道。”


贾甲把霍尔的手机拿给一个人去做检测,随即把他的箱子打开。

霍尔惊异地发现,除了自己的少许衣物外,还有一个奇怪的包裹。

贾乙利索地将其取出,并以眼神示意道:“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带这些。”霍尔坚定地说道。


“是的,这不是你带的,这是别人转交给你的。”

“不,我没见过任何人。”

贾甲与贾乙相视一笑,就像他正在说一个拙劣的谎言,“监控可以说明一切。”


“你们一定是搞错人了。”

贾乙用面前的屏幕放出了监控,就在霍尔闭眼靠在玻璃门上的时候,那人打开了他的行李箱并把这包东西放了进去。


“这人是你吧?”

“是我......可是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这么做!”霍尔辩解道。

“你会跟不认识的人说话吗?”

“通常不会。”


贾乙又将霍尔在楼梯口说“这路根本行不通”时的监控调了出来。

“那不是对他说的,也许只是我的自言自语。”

“你说的什么?”

“大概是这路行不通。”


“你为什么要跑去这样一个不开放的地方?”

“我只是想找出口。”

贾甲与贾乙又露出了那种笑容,“没有人会想着从那里出去。”


“但是根据机场的指示牌,我面对的永远是一堵墙。”

“抱歉,任何一个走出机场的人都可以推翻你的言论。”

“不瞒你们说,我在寻找出口上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这里的一些工作人员可以为我证明。”


“这正是你的策划,假装一个迷路的旅客,如此就有了正当理由去偏僻之处接头,当你被逮捕的时候,便可以此脱罪。我们已经根据监控,询问了相关人员。值机柜台的人员说她告诉你要直走,没错吧?”

“是的。”


“但是你并没有按照她的提示行动,监控显示,你随后拐进了右边的通道里。证明你之前的行为并不是真的在询问道路,只是做戏而已。”

“我直走过了,那是一堵墙,所以我只能另寻出路。”


“右边那条通道是乘客不准入内的,所以人很少,也许你是去踩点。”

“那里只是我寻找出口的一次失败尝试。”

“但是根据某位工作人员的陈述,你在被他发现后,有明显的不悦神情,是这样吗?”

“是的,可是这能说明什么?”

“很简单,说明你的计划被扰乱了,你因此而愤怒。”


“不,当时我在焦急地寻找出口,这条通道明明是禁止旅客入内的,却没有任何标识。它不仅耽误了我的时间,还使得我莫名成为一个入侵者,被人怪罪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愤怒才是人之常情。”


“你会经常愤怒吗?”贾甲转向贾乙问道。

“不,因为我可不会做出被人怪罪的事来。”贾乙说完就和贾甲一起大笑了起来。

霍尔此刻面对他们的羞辱,却又无可奈何,他们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任何话语,甚至将它作为一个被轻松识破的拙劣诡计来取笑。

他只能紧了紧羊绒大衣,一言不发。


“那么,你为什么又搭乘电梯去中转?”

“我买了票。”

“不,我是问在此之前。你是搭乘电梯到了安检口之后才折回去买票的。”

“那也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你向那里的保安打听如何出去,但接下来的行为却是买了一张附近城市的机票。说明你当时只是想在电梯口与那人碰面,你们通过某种交流,商量好了一个接头地点,但那个地点得从候机大厅才能到达,所以你又回去买了一张中转的票,以此而进入。这几次事件足以表明你所谓的寻找出口,只是一个托词。你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切活动,踩点,碰面,并在期间不断询问顺道的工作人员,好让自己以后有脱罪的人证。”


在贾乙充满自信地长篇大论时,霍尔几乎无法集中精神。

他的目光不断在这个小房间里游走,侧面有一扇门,不知通向哪里。

对面墙上有一个窗子,被窗帘紧紧遮住,也许并没有一个窗子。

头顶的日光灯不是很刺眼,但也不是暖色系的,像是模模糊糊的一团东西。

桌子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五分之一,却没有一张板凳,桌上放着跟那两个安保一模一样的保温杯,只不过是全新的。


当霍尔回过神来的时候,贾乙已经眯着眼睛抬起了下颚,似乎在期待他的反驳,好让自己能够继续施展推理才能,直到他心服口服。

“我跟他没有任何交流。”

“你们对视了。”


“那能说明什么?”

“对视就意味着某种交流,我可不懂你们的什么暗语。”

“这里面没有任何交流。”

“那你为什么要折回去买票?”

“因为我想离开这里,却又找不到出口,只能去往别的机场。”


“你是在与他碰面后立刻买了票。”

“与他根本无关。我直走失败,往右边走失败,这里是最后一个选择,我再次失败,所以这时候我该做出去往另一个机场的决定了,很正常。”

“那么,你在吃完午饭后,为什么去那个楼梯口,而他也在那里。”

“我只是想试试看那个楼梯是否可以通向出口。”


“你的话语充满了矛盾,刚才说想放弃从这里出去,买票之后,又说想去试试那个楼梯。”

“当你看见希望的时候,总是要去尝试的。那里的确有一扇门,但推不开,我很绝望,于是闭目养神。”

“你看见的是接头的希望吧。”贾乙笑道。


“我是闭着眼睛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要不是有那么多细微的漏洞,说不定我真会相信你的无辜。在此之前,你的箱子非常轻,只有一些内衣和小东西。如果你真的与这事无关,为什么自己的箱子沉了这么多却毫无察觉,还很自然地换着手将它提到楼上。”

“我当时觉得那是我的疲惫使我脱力了,而不是箱子本身变沉了。”


“还有,你的这点儿东西,明明只用提一个袋子,为什么要拖着比物品都要重的箱子出行,这显然是更不方便的做法。”

“因为箱子是妈妈买给我的,她总希望我一直带着它。”


“你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嫌疑人,你的辩驳都太不具有说服力了。”

“因为你们的指控是无理的。这一切只是你们在自己逻辑中的自我满足,你们将我随意解读,我的句句真言,都会成为被你们的智慧所看透的拙劣把戏。能说服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不会是我。”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逃?”

“我只是在去登机口。”

“我们已经在广播中发出让你待在原地的要求,你为什么还要行动?”

“抱歉,我没有听见广播。”

“这次的借口是不是太生硬了些?”

“我总会本能地避开外界的声音。”


贾乙打量起霍尔的耳朵附近,他认为这个耳机充满疑点。

霍尔还未反应,贾乙已经将他的耳机一把扯下。

霍尔顿时感到周围的一切声响都变得锐利起来,甚至是面前几人的呼吸声都重重拍打在自己的耳膜上。

他紧了紧大衣,愣在那里。


“这就是你们用来沟通的工具吧!”贾乙的一系列举动充满了自信,随即拿起耳机听了听,什么动静都没有,“你戴着一个没用的耳机?”

“不,它是用来隔音的,对我来说很有价值。”

贾甲也拿来听了听,确实如此,于是不悦地把它扔到桌上。

“可以还给我吗?这里太吵了。”

“我们得带回去调查。”


霍尔又紧了紧大衣,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裸奔。

“你知道吗?这个小动作一直在出卖你。”

“什么动作?”

“你总是下意识地裹紧自己的大衣,说明你知道有重要的东西藏在里面,那是一种潜意识的保护行为。”

“不,我只是怕冷。”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天气穿大衣?”

霍尔失去了解释的耐心,“你们觉得呢?”

“是为了能够掩人耳目地塞下一封信。”

“只穿一件T恤太冷了。”

“那你为什么要在去厕所前将它脱下?难道厕所就很暖和吗?”

“我只是不喜欢上厕所时穿的太厚。”

“不,你是在用它接头。”贾甲斩钉截铁般地说出来这句结论。


贾乙放出了这段监控,在霍尔去厕所后,那人将一封信塞入了羊绒大衣的内衬口袋。

霍尔赶紧摸了摸那里,确实有一封信,于是惊异道:“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别装模作样了,如果你真的与这事无关,为什么要选一个偏僻的地方候机,为什么一个陌生人总是出现在自己身边而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你们是在策划一场无接触的接头!”

“为什么他不把这封信和那包东西一起放在行李箱里?”霍尔把信拿出来放在桌上。

“这该问你自己。”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道:“查过了,手机里没有任何通讯的记录。”

贾甲点了点头,又把霍尔行李中的小物件都摆在了桌上,“来研究一下,你们是如何找到彼此的,也许随身携带了一个定位器。”贾乙拿起其中一个椭圆体,上面贴着黑色的夜光骷髅,问道:“这是什么?”

霍尔一言不发,他感到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贾乙按动了上面的开关,突然“嗷”地一声把它丢在了地上,惊呼道:“这会触电!”

霍尔把它捡了起来,重新放在桌上道:“抱歉,这是妈妈让我带着防身的,我没想到有人会夺走来电伤自己。”


贾乙怒道:“刚才为什么不说!”

霍尔反问道:“您此刻是在愤怒吗?”

贾乙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言论,于是不再说话。


“你们是在凭什么调查我?”

贾乙指着面前的行李箱和监控屏幕,“人证物证都在,你的狡辩不过是苟延残喘。”


“你们凭什么根据监控确定我的动机?它是否具有看透人心的功能?”

“你的心会显示在你的行为之中,而监控可以看清一切举动。”

“这一切究竟是我的心还是你们的解读?”

“无论怎样,信和东西都在你这里被发现了。”

“这只能证明我也是受害者。”


“如果你跟其他旅客一样没有这些反常行为,我们也许会认为你是受害者。”

“所以我被列为嫌疑者的原因是我反常?”

“是的,我们怀疑你们的接头是无实质沟通的,一系列动作的因果表明了你的反常就是沟通的一环。”


“这些动作的因果是你们赋予的,它们本身只是根据当时的情况自然做出的。”

“闭嘴!没有人可以通过狡辩来脱罪。他为什么只出现在你周围?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偏僻的角落?他为什么把东西都塞给你?你为什么说要找出口却又买票中转?你又为什么不理会广播的通知?”


霍尔紧了紧大衣,他感到自己与调查员之间隔着某种密不透风的无形障壁。

无论他站在这边怎样呐喊,自己的声音都传不过去。

口干舌燥,汗流浃背,甚至去拼命拍打,而他们只会认为他极具攻击性,越来越退后,站在更远的地方继续审判他。

他们的神情时而坚定,时而戏谑,但这都不取决于自己说了什么,而是他们分析出了什么。


“我想跟那个人当面谈谈。”霍尔叹了口气道。

“他自杀了。”

霍尔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他不明白为什么会为这个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哭泣,也许也不是为了他。

某种程度上,那人跟误解自己的调查员没有本质区别。


“为死去的同伴而哭泣吗?你也算是个伟大的人。”

“我不认识他。”

“这点我可以相信你,大概就是这种计划,找两个不认识的人来接头。”


“从头到尾,我的解释毫无用处,你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监控也好,人证物证也好,这一切都是死物,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逻辑随意铺排。具体的个人永远被淹没在既定的因果中,没有证据可以剖白人的复杂内心。我最后申明一次,在这个机场,我不认识任何人,我的全部所做就是寻找出口。”


“与其说你的解释毫无用处,不如说是你的狡辩毫无用处。”

与其说是我策划了一场接头,不如说是你们建构了一场接头。”


贾乙愤怒地把身旁的行李箱一脚踢翻,走到霍尔面前道:“如果一切都可以被建构,我们为什么不指控任何一个其他人?”

“因为只有我与这件事有关。”


“所以这一些都是合情合理的。”

“合情合理?或者,换句话说,我与这件事有关是因为我是唯一的受害者,却被你们指认为同谋。”


贾乙拍着桌子吼道:“注意你的态度!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就因为你找不到出口,就因为你怕冷,就因为你那个瞎操心的母亲让你拎着这个破箱子?”

霍尔把箱子扶起来重新立好,仿佛自言自语道:“一个人,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贾甲从桌子后面走出来道:“事已至此,我们都无需再多费口舌。把他带回去慢慢调查,总会有一个公正的决断。”

贾甲走路时带起的风使背后紧闭的窗帘轻微拂动了一下,霍尔不禁好奇地注视着,他很想知道那里究竟有没有一扇窗户。

但是它扬起的角度并没有到能让人看清的地步,霍尔失望地移开了目光。


“到此为止吧,我需要登机了。”

“请配合我们。”

“抱歉,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即使霍尔并没有什么动作,贾乙还是冲上去一把拽住了他,“这是强制的,并不是在跟你商量。”


霍尔挣脱开他的手,紧了紧大衣。

贾乙立马把这件大衣从他的身上剥下,随手甩在桌上道:“这件衣服也要作为证物被带回去。”


周围的寒冷气息并没有一瞬间吞噬霍尔,而是慢慢地渗透着。

即使他还穿着一件长袖T恤,与周围所有人都一致,但在几十秒后却突然有了一丝暴露感,因为这种低温度的体感通常是他在一丝不挂地钻进被窝前才会有的。


贾乙的话音刚落,门外立马进来一个人,把面前的“证物”全部收拾起来带了出去,他迅捷得就像一直在门口等待时机似的。

两位调查员带着霍尔从侧面的门出去,面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走道,给人一种要走很久的感觉。

没过一会儿,霍尔就产生了一丝熟悉感,他仿佛来过这里。


这里有着不属于机场的严肃,没有一块广告板,甚至没有诸如垃圾桶一类的公共设施,就只是一条单纯的走道。

头顶的日光灯与那个房间里的没有什么不同,难道是因为这个才会觉得熟悉吗?

“哟!准备换班了?”

“哈哈哈,快了快了。”


霍尔突然听见代步车的声音,他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工作人员,他们正在热情地寒暄。

接着没走多久,他们就带着霍尔拐进了一部电梯,这里面很宽敞,三个人都可以站得很开。触控板上有五层的选项,他们按向了地下车库。


电梯门一打开,霍尔就被推进一辆早已等候在这的车里。

几乎还没坐稳就立即发动了,霍尔看了看车载屏的时间,此刻是21点50分,他离开了这个机场。


 —全文完—


本故事为作者原创,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责任编辑:焰焰;排版编辑:闲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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