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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运动服教父，专造「流氓战衣」

吴淇 玩物志
2024-08-28


说起「运动服」，我们可能会想到 Adidas、Nike、Lululemon、李宁……
提及「教父」，来自西班牙的美国黑帮老大很可能首先被想到——马龙·白兰度饰演的老教父维多·柯里昂，或者是阿尔·帕西诺饰演的二代教父迈克·柯里昂。但是，被称为「运动服教父」的却是另一个意大利人——马西莫·奥斯提（Massimo Osti）。他有另外一个更为人熟知的身份——价值 90 亿元的传奇品牌 Stone Island 的创始人。不过让他收获「运动服教父」厉害称呼的，却是他创立的第一个品牌——C.P. Company明明是一个运动品牌，C.P. Company 却实现了太多的不可能——青年文化浪潮的标志制服、足球流氓掩盖身份的最佳战衣、越野赛车手的得胜法宝、暗黑品牌青睐的斑驳染色、赛博朋克电影的理想衣橱……它的过去，也是运动服和休闲装历史的最经典《教父》、户外男装的《圣经》。50 周年时推出的新书《C.P. Company 971 – 021》



1971，马西莫·奥斯提创立了 Chester Perry（C.P. Company 的前身）。
1978，因为受到两家公司起诉，品牌名更替为 C.P. Company。
1979，推出第一件用时装面料做的羽绒服，羽绒服自此跳出户外服装分类。
1985，创办杂志《CP Magazine》，成为时装品牌画册营销方式的领头羊。
1988，发布品牌最经典的单品——护目镜外套，后来成为足球流氓的最酷制服。
1991，在美国开设了第一家店，将电影《银翼杀手》的科幻世界搬到现实。
2000，发布了「变形金刚」系列，获得金罗盘奖。
2012，Paul Harvey 和 Alessandro Punghetti 入主设计团队，品牌年轻化。
2022，以都市山系风格为导向，复兴 20 年前的大都市系列。



用复印机来设计服装的「外行」来自意大利博洛尼亚的品牌 C. P. Company，背后是一位同样在博洛尼亚出生的设计师——被誉为「运动服教父」的马西莫·奥斯蒂。奥斯蒂出生于 1944 年，因癌症逝世于 2005 年，有生以来他只主导过一场展览——1987 年在德国国会大厦举行的 15 年回顾展。德国的国会大厦这场展览非常非常「特别」，也恰恰是 C.P. 的成功奥秘。服装展览最缺不了的什么？可以套衣服的模特。然而在这场可以在柏林建市 750 周年，德国纺织制造业诞生 150 周年这么重要的时间点举办的大展，却没有一个模特！所有参与展览的衣服，都被两块透明玻璃压成平面，这些平面组成了这个展览空间的一面面墙。如果事先不知情，还以为自己走进了海报展览呢！这些衣服看着就像用相机拍下来的照片，又或者是将衣服摆到复印机上操作出来的复印件。还别说，C.P. Company 的众多宣传照就是用复印机做出来的。马西莫·奥斯蒂将复印机视为一种传播工具，他喜欢它的超现实主义，整个印刷实践都是在复印机的盖子下放置不同的物品，创造出一种特殊的三维图像效果。
——马西莫·奥斯蒂档案馆
可是这样的展览，不由让人发问：「到底这是服装设计师的展览，还是平面设计师在办展呢？」这都因为在成为服装设计师之前，奥斯蒂是一名平面设计师。而且，奥斯蒂的起点比大部分人都还要低——只有中学学历的轮胎推销员。通过参与夜校的进修课程，在 1967 年，23 岁的奥斯蒂终于成为了一名平面设计师，并于次年与两位朋友联合创立了广告公司 CD2。偶然的一次机会，他得到设计一系列印花 T 恤的机会。他并没有参照服装设计师的做法，而是将 T 恤彻底当成了纸张，在纸上怎么印刷，在衣服上就怎么来。这样的做法在当时是破天荒的，以至于首批 T 恤的丝网印刷工艺，奥斯蒂都得亲自来做。印花 T 恤系列一上架很快就卖光了。这次的成功给了奥斯蒂很大的信心，于是在 1971 年，他创立了名为 Chester Perry 的品牌，后来因为 Chester Barry 和 Fred Perry 的联合起诉更名为 C.P. Company。不过，会选择 Chester Perry 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奥斯蒂对漫画的喜爱。英国漫画家弗兰克·狄更斯创造了一位生命力长到一度上了吉尼斯记录的人物——采购员 Bristow，自 1960 年首次亮相后在一份地区日报上连续活了 51 年，虽然不知道他推销的是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公司叫 Chester Perry。给自己公司取了同样名字，这位报纸里的知名人物是不是就成了自己的同事呢？不仅名字来源很特别，他给公司下的定义也很有趣。Chester Perry 是一个大型平面设计工作室，适用于织物，有暗房、打印机和丝网印刷。
——马西莫·奥斯蒂
奥斯蒂作为平面设计师的经验，最显而易见的好处是为品牌和公司创造出一种独特的沟通方式——当下常见的赠品、海报、画册，那会儿可是非常先锋的营销方式。但奥斯蒂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就连设计服装也能用上平面设计师的思维——衣服在奥斯蒂的手中彻底变成了纸张。设计衣服的过程，也被奥斯蒂简化好像在做手账的剪贴手作。在马西莫·奥斯蒂工作室里没有技术图纸，他用复印机「绘制」的方式让我们完全跳过了设计图稿的过程。使用复印机和现有服装、织物样本和一些别针的组合，他将创建一个 1:1 比例的样版，尽可能真实地模拟最终效果。
——Rossella Lella Zanotti（马西莫·奥斯蒂工作室的设计师）
奥斯蒂留下的数量不多的草稿中，服装也被画成了一个个几何组合体，看着就像在纸张上设计服装，而不是像其他服装设计师那样在模特上设计服装。就这样，奥斯蒂成了丢掉画笔，用复印机做服装设计的设计师。用「优雅」让运动服显贵既然能被称为「运动服教父」，奥斯蒂对运动服所做的变革，比起教父维多·柯里昂对美国黑帮的重塑，可丝毫不逊色。而这些变革，跟当下热议的老钱风很有关系。老钱风代表 Ralph Lauren老钱风（Old Money Aesthetic）在近两年来掀起了直至今天还很热火的流行趋势，简单概括就是优雅、低调、无 logo 但看起来很显质感和品味的「有钱人风格」。老钱风的穿着比较谨慎，代表的单品有手工乐福鞋、传家宝珍珠和羊绒。如果成套穿着，选择的品牌也会是低调的，可能会是香奈儿和爱马仕，但不会是巴黎世家和杜嘉班纳。
——Gemma White（阿布扎比国家报编辑）
C.P. Company 的老钱风C.P. Company 在起飞阶段走的也是老钱风，不过是「噩梦难度」模式下的老钱风。休闲风格品牌做出老钱风并不困难，但对于当时还用着硬邦邦面料、僵硬剪裁的运动服，有钱人看都不想看，怎么做出让有钱人乃至想要穿着像有钱人的大众趋势若骛的新品呢？看似与运动服无关的「优雅」，却成为了最大的突破点。奥斯蒂自己有一套对优雅的理解，受英国上流社会一个风俗影响很深——英国贵族很不喜欢崭新的衣服和鞋子，他们会让管家先穿上一段时间，看起来有些生活气息之后才自己穿。在奥斯蒂看来，新衣服自带一种显得笨拙的僵硬感，无论是物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都是不舒适的。优雅始于穿着舒适。
——马西莫·奥斯蒂
如何能够让新衣服看起来有穿过一段时间的生活呢？多材质拼接与成衣染色成为奥斯蒂首先想到的方法。凭着这样的优雅哲学，奥斯蒂还将目光转向了当时的羽绒服。在 20 世纪 80 年代之前的意大利，纵使以羽绒服知名的 Moncler 等品牌已经推出了一系列保暖性能很强羽绒服，被广泛用于登山、滑雪等户外活动，但上流阶级日常再冷也只愿意穿羊毛大衣。原因很明显——当时的羽绒服普遍用尼龙面料制作，相比于奢华质感的羊毛大衣，一点也不显「价值感」。这样的僵局被 C.P. Company 的一件新品打破了——1979 年，华达呢制成的羽绒服「都市夹克」正式亮相。华达呢是经由 C.P. Company 重新研发的新面料，既可防水，还能保持天然棉料的外观。值得一提的是，「都市夹克」还可以两面穿着，当印有城市风景图案的里布被当成正面，又是另一种风格。「都市夹克」立马成为当时的爆款，为 C.P. Company 带来了销量的飞速增长。为此还新建了充气建筑作为这些羽绒服的仓库，里面存放了数千件等待发货的新品。而在意大利的米兰街头，穿着彩色羽绒服、佩戴奢华珠宝名表但吃着帕尼尼这些快餐食品的年轻人多了起来，形成了名为 Paninaro Style 的青年潮流。华达呢有着如同天然棉感的视觉观感，这恰恰是上流社会所偏爱的「优雅」——隐隐凸显价值感的低调风格。C.P. Company 还研发出看起来像全棉布的尼龙混纺面料——50 Fili，后来成为了品牌的灵魂面料。50 Fili 的灵感来自一件美国野战夹克，由棉尼龙混纺面料制成。因为面料的经纱为棉，而经纱的成分很大比例决定了最终的外观和触感，因此这件夹克看起来像棉料，有别于市场上广泛可见的棉尼龙产品所带有的廉价感，但同时拥有尼龙的功能性优势。50 Fili 橡胶羽绒服在性能优先的运动服领域，C.P. Company 却凭着「优雅」这条杠杆，将运动装真正推向了上流阶级、潮流青年以及更广泛大众。C.P. Company 研发的橡胶羊毛痴迷军装的「不玩虚的」C.P. Company 对军装、制服和工作服的偏好，简直是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在品牌更名为 C.P. Company 时，logo 中保留的救生圈，衍生出品牌的灵魂人物——一身制服的英国水手。马西莫·奥斯蒂对军装（尤其是英国军队的制服）怀有难以置信的热情，收藏了大量有关该主题的书籍，并保存在他的工作室图书馆中。后来正是这些书籍中的一本书为该品牌的 logo 标志提供了灵感——英国水手，是带着随意微笑并且看起来很可靠的角色。
——C.P. Company
奥斯蒂会想研究军装和工作服，因为这上面的东西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每个元素都有功能，而不是为了审美和装饰。这与包豪斯所推崇的「形式追随功能」理念不谋而合。书籍上的飞行员夹克C.P. Company 产品（图左）与非洲警察的野战夹克 Sahariana（图右）光看看书籍远不能满足奥斯蒂对军装为代表的各式制服的迷恋，他还会从古着市场搜集来大量实物，这成就了后来集合了 35000 件藏品的马西莫·奥斯蒂档案馆，在圈子里被誉为功能性男装的「麦加」。要知道，麦加可是伊斯兰教的圣地——先知穆罕默德的出生地。而收集军装和工作服还是奥斯蒂工作室的重要工作，一开始由他的妻子代劳，后来奥斯蒂派人专门负责这件事，每年去伦敦旧货市场两三次，甚至还会去韩国和日本，买下一切能够触发灵感的有趣物件，运回博洛尼亚存放在数个集装箱内。恰恰是这些工作，让 C.P. Company 迎来了让竞争对手眼红的重要时刻——1982 年荷兰警察夹克系列。奥斯蒂从一件早已失传的荷兰摩托车警察制服中汲取灵感，设计了用了一系列多种皮革、帆布、针织和防水府绸拼接而成的夹克。小牛皮必须是棕色的，山羊皮必须是绿色的，小羊皮必须是红色的，因为奥斯蒂说了：「每种皮革都有自己独特的颜色，这才能提供最好的效果」。从商业的角度来看，这个系列给了奥斯蒂底气，一边将零售商删减至一半数量，另一边还能创造持续增长的销售奇迹。这件夹克还被西班牙画家 Antonio Lopez 画成插图，刊登在 Vogue 杂志中。1987 年，奥斯蒂受到一件日本民防队野战夹克启发，设计出领片缝有 Baruffaldi 镜片的探索者夹克，这可是 C.P. Company 最负盛名的护目镜夹克的前身。恰好在次年，意大利顶级赛车比赛 Mille Miglia 与 C.P. Company 达成赞助协议。Mille Miglia 创办始于 1927 年，1000 英里赛道几乎都在尘土飞扬的乡村，这样的危险环境难免在 1957 年引起两起致命车祸，造成 11 人丧生而被迫停赛。还沉浸于继续改造探索者夹克的奥斯蒂，无意中为这场赛事制作了最适合赛车手的完美夹克——原来领子上的护目镜被转移到帽子上，翻下来可以保护眼睛免受雨水和尘土的伤害，手腕上另加一个护目镜则使赛车手无需将手离开方向盘也能看到钟表上的时间。这件护目镜夹克也有了另一个名字——Mille Miglia 夹克。在 1988 年和 1989 年的 Mille Miglia 赛事中，赠予选手的夹克在收藏家心中几乎是神话般的地位，它们由米色面料制成，胸袋翻盖上印有红色比赛标志。
——Ollie Evans（Too Hot Limited 的创始人）
更让奥斯蒂没有意料甚至在世时都没发现的是，护目镜夹克竟然成了英国「足球流氓」的最酷制服。这个群体早在 70 年代就初具规模，喜欢在足球看台上闹事，到了 90 年代这些冲突愈发厉害，被警察严加看管。但穿上护目镜夹克后，警察们根本认不出来，还能通过扔防雾弹迅速脱身，打斗时候还能防寒防水防撕裂，简直是他们的最佳战衣。2000 年，奥斯蒂离开了 C.P. Company，但彼时担任创意总监的 Moreno Ferrari 提出了同样很酷的大都市系列概念，还做出了获得金罗盘奖的「变形金刚」（Transformables）系列——衣服可以变成扶手椅、充气垫、风筝、睡袋甚至露营用的帐篷！Moreno Ferrari2000 年推出的「变形金刚」系列而在今年春夏，大都市系列在沉寂二十多年后终于复苏，不过这次走的是更加年轻的山系户外风格。2023 春夏的大都市系列Palace x C.P. Company 联名系列这是 2012 年 Paul Harvey 和 Alessandro Punghetti 担负起品牌设计重任后的又一次力作，对于拥有丰富历史和藏品的 C.P. Company，他们却从来不会去复刻，甚至很少从历史档案中取出物件。Paul Harvey 和 Alessandro Punghetti在 Harvey 看来，将 80 年代的作品复制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它们对于那个时代的意义是不可能复制的。我们很容易迷失在过去所做的事情中，但 CP Company 的愿景始终着眼于未来。
——Paul HarveyPaul Harv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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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 Shell-R 护目镜夹克用环保尼龙面料 C.P. Shell-R 以更加现代化的设计，重新对最经典的护目镜夹克予以诠释，帽子原先的带子换成了更现代的运动抽绳元素，再配上护目镜，最酷的山系男孩出现了！Chrome-R 护目镜棒球帽护目镜布局在背面，让帽子正着戴和反着戴都变得很有意思——正着戴的时候，看着好像走简约路线，一转头，个性的护目镜带来超酷的反差；换成反着戴，护目镜盖在眼睛上，不仅省了买太阳镜的钱，还比太阳镜酷上 10 倍。而且还是歌手钱锟同款！图片来自：Instagram @kun11xdBa-Tic 轻量混合腰带包将护目镜变成贴到包包上的「眼罩」，运用了传统的蜡染工艺结合多色套染的复杂方式，让这个小小的斜挎包看起来多了几分「久经沙场」的韵味。
参考资料：
《来自马西莫·奥斯蒂的历史》Daniela Facchinato 著
《CP Company 971-021：意大利运动装的非正式历史》Lodovico Pignatti Morano 著
《The Supermodern Wardrobe》Andrew Bolton 著
《In Good Company: Paul Harvey 和 Lorenzo Osti》，Port Magazine
《C.P. Company 的历史》，Eliminator
《马西莫·奥斯蒂的众多品牌》，Mc Mag
《赛车运动最具标志性的比赛如何打造出时尚的 Mille Miglia 护目镜夹克》，Oracleof Time
《马西莫·奥斯蒂工作室：与 Lorenzo Osti 的问答》，Shwrm
《We Sent A Stone Island Nut to Interview Founder Massiomo Osti's Son》，Highsnobiety
马西莫·奥斯蒂档案馆
C.P. Company 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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